100次浏览 发布时间:2025-09-04 23:41:03
不是新纸张的味道。
不是塑料泡沫的味道。
那是一种……混杂着灰尘、陈旧织物,以及一丝若有若无、几乎难以捕捉的……铁锈般的甜腥气。
林晚的脸色瞬间褪尽最后一丝血色,抱着箱子的手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。
“林法医?”小张察觉到了她的异常,脸上的好奇变成了担忧。
林晚猛地转过身,抱着那个冰冷的箱子,像躲避瘟疫一样,踉跄着冲向自己的休息室。她反手“砰”地一声甩上门,后背死死抵住门板,仿佛门外有洪水猛兽。
狭小的空间里,只有她粗重而紊乱的喘息声。
她颤抖着,将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纸箱放在房间中央唯一空着的地面上。昏黄的台灯光线吝啬地洒在粗糙的牛皮纸箱上,投下一片扭曲的阴影。
林晚蹲下来,手指颤抖着,摸索着纸箱的封口。那里只简单地用几道透明的宽胶带封着。她找到边缘,指甲抠了进去,用力一撕!
“刺啦——!”
胶带被粗暴地撕开,发出刺耳的声响。
纸箱盖被掀开。
里面没有填充物,没有泡沫。只有一件衣服,被小心地折叠着,整齐地放在箱底。
米白色的羊毛连衣裙。
线条简洁,领口镶着精致的同色蕾丝边,袖口是微微收紧的灯笼袖设计。和她昨天在橱窗前驻足凝望的那件,一模一样!和第七位受害者身上穿的那件,一模一样!和那封恐怖邮件里被鲜血浸染的那件……也一模一样!
唯一的不同是,眼前箱子里的这件,崭新,干净,散发着新衣特有的、淡淡的纺织物气息。灯光下,米白色的羊毛泛着柔和的光泽,蕾丝边精巧细腻。
一件完美复刻的、崭新的“死亡邀请函”。
林晚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,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着,发出咯咯的轻响。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被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愤怒在她胸腔里疯狂冲撞。他送来了!他真的送来了!就在她刚刚经历了电梯口那惊魂一幕之后!
她伸出颤抖的手,指尖触碰到那柔软的羊毛面料。触感是真实的,温暖的,与她之前感受到的箱体冰冷截然不同。但这真实的触感却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她猛地抓住裙子的肩部,将它从箱子里提了起来。
米白色的连衣裙在昏黄的灯光下展开,像一面无声招展的、不详的旗帜。
就在裙子被完全提起,离开箱底的瞬间——
一个小小的、深色的东西,从裙子折叠的内层口袋里滑落出来。
“嗒。”
一声轻响,掉落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。
林晚的目光下意识地追随着那个落下的物体。
那是一张照片。
一张边缘被烧得焦黑卷曲、只剩下半张的旧照片。
照片的材质很老,带着岁月的泛黄。上面是两个穿着碎花小裙子、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,正手拉着手,在一个开满不知名小野花的绿油油山坡上,对着镜头笑得阳光灿烂,无忧无虑。
左边的那个小女孩,眉眼弯弯,笑容像盛满了蜜糖,天真无邪。
而右边那个,笑容腼腆一些,眼神却格外明亮,带着一种小大人般的安静和可靠感。
林晚的呼吸,在这一刻彻底停止了。
她的眼睛死死地、死死地钉在那个笑容腼腆的小女孩脸上。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疯狂地倒拨!泛黄的照片,稚嫩的脸庞,绿油油的山坡,野花的香气……无数破碎的、被尘封的童年画面如同海啸般轰然冲垮了她记忆的堤坝!
那是……那是……
“姐姐!姐姐!你看!我抓到的蝴蝶!好漂亮!”蜜糖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带着奔跑后的喘息。
“晓晓慢点跑!小心摔跤!”另一个稍显沉稳的童音回应着,带着关切。
阳光。青草。野花。两个小小的身影在绿色的山坡上追逐嬉戏……
照片上右边那个腼腆笑着的小女孩……是她自己!是童年的林晚!
而左边那个笑得没心没肺、像盛满了整个春天阳光的小女孩……
是林晓!
是她七年前惨死的妹妹!
这张照片……这张记录着她们姐妹童年唯一一次远足、唯一一张两人合影的照片……早就在林晓出事后,被她亲手锁进了老宅阁楼一个积满灰尘的铁盒最底层,连同那个被彻底埋葬的、关于“春天”的短暂记忆!
它怎么会在这里?!它怎么会被烧毁?!它怎么会……出现在这个魔鬼送来的裙子里?!
“嗡——!”
林晚的大脑一片空白,随即被巨大的、无法理解的惊骇彻底淹没!她双腿一软,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,“咚”地一声重重跪倒在地。膝盖撞击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,剧痛传来,却远不及心中那灭顶恐惧的万分之一。
她颤抖着伸出手,指尖如同濒死的蝴蝶般剧烈抖动,一点点、极其缓慢地伸向地上那半张烧焦的童年照片。
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照片焦黑卷曲的边缘时——
“唰啦!”
休息室那扇小小的、被她之前用力拉开的窗户外面,厚重的遮光窗帘,毫无征兆地、被一股力量猛地拉拢了!
突如其来的黑暗,如同浓稠的墨汁,瞬间吞噬了整个狭小的房间!
黑暗如同实体,带着冰冷的恶意,瞬间将林晚吞噬。
视觉被剥夺,其余感官在极致的恐惧中被无限放大。她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轰鸣,心脏撞击胸腔的钝响,还有牙齿无法控制地咯咯打颤,在死寂的黑暗中显得无比刺耳。膝盖撞击地面的剧痛还在蔓延,但更让她浑身僵冷的,是那扇被无形之手猛地拉拢的窗帘!
“谁?!”林晚的嘶喊冲口而出,声音因为极度的惊惧而扭曲变形,带着破音,在狭小的休息室里激起空洞的回响。
没有回应。
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。窗帘厚重的布料纹丝不动,隔绝了外面城市最后一丝微光,也隔绝了任何窥探的可能。空气仿佛凝固了,带着灰尘和纸张的味道,沉重地压在她的肺叶上。
林晚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,四肢并用,手脚并用地向后退去,后背重重撞在冰冷坚硬的门板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她蜷缩在那里,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,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片吞噬了窗帘的黑暗角落,仿佛那里随时会扑出一个择人而噬的怪物。
刚才那半张烧焦的童年照片……妹妹林晓天真无邪的笑脸……还有那件崭新的、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米白色裙子……这些画面在她混乱的脑海里疯狂交织、冲撞。
时间在极度的恐惧中失去了刻度。每一秒都是煎熬。
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只有几息,也许漫长得像一个世纪。门外走廊远处,隐约传来了值班民警小张和另一个同事模糊的交谈声,似乎是关于夜班巡逻的交接。那平常得近乎乏味的人声,此刻却像一根救命稻草,将林晚几乎崩断的神经猛地拉回了一丝现实。
不是他……至少现在不是……
她急促地喘息着,冰冷的汗水浸透了内里的衬衫,黏腻地贴在皮肤上。不能再待在这个黑暗的囚笼里!她必须离开!必须去一个绝对安全、绝对明亮、绝对有人的地方!
林晚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,摸索着墙壁,跌跌撞撞地冲向门口。她颤抖的手指在黑暗中胡乱地摸索着门锁,“咔哒”一声拧开,猛地拉开了门!
走廊惨白刺眼的灯光瞬间涌入,让她不适地眯起了眼睛。她像逃离地狱一般冲了出去,反手“砰”地一声重重关上身后的门,仿佛要将那房间里的黑暗和恐惧彻底锁死。
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心脏依旧狂跳不止,眼前阵阵发黑。走廊尽头值班台那边,小张和另一个民警投来疑惑的目光。
“林法医?你……真的没事吧?”小张忍不住又问了一次。
林晚勉强摇了摇头,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。她只是摆摆手,示意自己没事,然后拖着虚软的双腿,一步一挪地朝着警局大楼深处,唯一能给她带来一丝专业庇护和隔绝感的地方走去——法医解剖室。
解剖室厚重的气密门在身后无声地合拢,隔绝了外界的一切。惨白得毫无血色的无影灯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,纤尘毕现。冰冷的、泛着金属光泽的不锈钢解剖台,一排排整齐摆放着寒光闪闪的器械,还有空气中那浓烈到刺鼻、深入骨髓的消毒水和福尔马林混合气味……这一切都构筑起一个冰冷、坚硬、绝对理性的堡垒。
林晚背靠着冰冷的门板,感受着那坚实的触感,紧绷到极限的神经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。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那带着强烈化学药剂味道的空气呛得她喉咙发痒,却也奇迹般地带来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。
她走到巨大的不锈钢水槽前,拧开冰冷的水龙头,掬起刺骨的冷水,一遍又一遍地泼在自己脸上。冰冷的水流冲刷着脸颊,带走冷汗,也试图浇熄那几乎要将她焚毁的恐惧和混乱。
抬起头,镜子里映出一张惨白、湿漉漉的脸。眼窝深陷,眼底布满猩红的血丝,嘴唇因为寒冷和紧张而微微发紫。唯有那眼神深处,被巨大的震惊和恐惧冲击后,反而淬炼出一种近乎疯狂的、不顾一切的偏执光芒。
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手指无意识地抚过颈后,靠近发际线下方一寸的位置。那里,皮肤光滑,什么也没有。但妹妹林晓颈后那道细微、完美的缝合线,第七位受害者颈后那道一模一样的缝合线,如同烧红的烙铁,清晰地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。
还有那张烧焦的童年照片……那个被锁在老宅阁楼铁盒最深处的、早已被她亲手埋葬的春天……
“嗡……”
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,打破了死寂。
林晚的身体猛地一僵,如同惊弓之鸟。她几乎是颤抖着掏出手机。屏幕亮起,显示着一个陌生的本地座机号码。
不是乱码。不是那封邮件。
她深吸一口气,指尖带着残留的冰冷水珠,划开了接听键,将手机紧紧贴在耳边,没有出声。
“喂?林晚?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、带着疲惫和沉重的声音。是刑侦队长陈锋。
林晚紧绷的神经微微一松,但随即又提了起来。陈锋的声音不对劲。
“是我,陈队。”她的声音依旧沙哑。
“物证科小王那边的初步报告出来了。”陈锋的声音低沉,语速很快,带着一种压抑的焦躁,“第七位受害者指甲缝里的提取物……有发现。”
“是什么?”林晚的心悬了起来。
“除了现场的泥土、草屑……还有一种非常特殊的纤维残留。不是衣物上的,也不是常见的填充物。”陈锋顿了一下,似乎在斟酌词句,声音压得更低,“小王说……那东西的质地和成分,非常像……博物馆或者标本**里……用来填充鸟类标本的……一种特制棉絮。”
“标本棉絮?”林晚的瞳孔骤然收缩!那个“收藏家”的称呼,那六具被“收藏”的女性标本……冰冷的寒意再次顺着脊椎爬升!
“还有,”陈锋的声音里透出一种难以置信的凝重,“在死者米白色裙子的内衬接缝处……极其隐蔽的地方,发现了几根非常短的、白色的毛发。初步显微镜观察……不是人类的毛发。”
林晚握着手机的手指瞬间收紧,指关节发出轻微的“咔”声。白色的毛发?不是人类?
“是……猫毛?”她下意识地问,脑海里瞬间闪过妹妹林晓那只从小养大的、浑身雪白的波斯猫——“雪球”。妹妹出事前一个月,“雪球”就莫名其妙地失踪了,再也没有找到。
“不像猫毛的结构。”陈锋立刻否定了,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沉重,“小王说……那毛发的髓质结构……非常罕见……初步比对……更像是……”
他停顿了一下,仿佛说出那个词都需要极大的力气:
“……北极熊幼崽的绒毛。”
北极熊幼崽的绒毛?!
这几个字像冰锥一样狠狠扎进林晚的耳膜!荒谬!这太荒谬了!一个连环杀手,在受害者的裙子里,留下了……北极熊幼崽的绒毛?!
这超出了任何犯罪逻辑的范畴!这简直像是……一种疯狂而刻意的嘲弄!一个毫无关联、却又指向性极强的谜题!
巨大的荒谬感和更深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林晚。她张了张嘴,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电话那头,陈锋似乎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。隔着听筒,林晚甚至能清晰地听到他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。这沉默里,蕴藏着太多无法言说的东西。
“陈队……”林晚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,“关于林晓……”
她的话没有说完,但意思已经无比清晰。颈后一模一样的缝合线!这个无法忽视的、跨越七年的致命连接!
电话那头,陈锋的呼吸猛地一窒!沉默如同实质般蔓延开来,沉重得几乎要将电话线压断。足足过了十几秒,他才极其艰难地开口,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轮磨过,带着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……某种林晚无法理解的、巨大的痛苦。
“林晓……”陈锋的声音艰涩无比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抠出来的,“她的案子……当年……是我负责的。”
轰——!
这句话,像一颗炸弹在林晚的脑海里轰然炸开!她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瞬间冲上头顶,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!
陈锋!当年妹妹的案子,是陈锋负责的?!
为什么?为什么她从来不知道?!为什么她申请调阅卷宗时,得到的回复总是含糊其辞?!为什么卷宗会被封存?!
一股冰冷的、带着强烈背叛感的怒火猛地从心底窜起,瞬间压过了恐惧!她握着手机的手因为用力而剧烈颤抖,指甲几乎要嵌进塑料外壳里。
“你……负责的?”林晚的声音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,每一个字都淬着冰渣,“为什么……从来没告诉我?为什么卷宗是封存的?!”
“林晚!你冷静点!”陈锋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丝严厉,但更多的是掩饰不住的焦躁和更深层次的痛苦,“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!当年……当年有很多……特殊情况!有些东西……牵扯太深了!封存卷宗是为了保护……”
“保护谁?!”林晚厉声打断他,压抑了七年的痛苦、自责和此刻被欺骗的愤怒如同火山般爆发,“保护凶手吗?!还是保护你们警方的什么‘特殊情况’?!我妹妹死了!陈锋!她死了!颈后被人缝了那么一道该死的线!就像现在躺在江滩公园长椅上的那个女孩一样!一模一样!你现在告诉我,当年是你负责的案子?而你什么都没查出来?!还封存了卷宗?!”
她的质问如同连珠炮,声音因为激动而尖锐撕裂,在空旷冰冷的解剖室里激起刺耳的回音。
“林晚!”陈锋的声音也陡然变得强硬起来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注意你的身份!也注意你的措辞!警方的程序不是儿戏!封存卷宗有充分的理由!当年那案子……”他的声音又猛地顿住,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,再次陷入了那种令人窒息的沉默。
几秒钟后,他再次开口,声音却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,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疲惫:“DNA比对……小王正在连夜做。等结果出来……等结果出来,我会给你一个解释。现在,你什么都不要做!待在局里!哪里也别去!这是命令!”
“命令?”林晚冷笑一声,那笑声冰冷而绝望,“陈队,那第七个女孩收到命令了吗?我妹妹收到命令了吗?她们现在能待在哪里?太平间还是那个变态的地下‘收藏室’?!”
电话那头,陈锋的呼吸骤然变得粗重而急促,似乎被林晚的话狠狠刺中。他沉默了几秒,最终,只传来一声沉重得如同叹息般的、短促的忙音。
“嘟…嘟…嘟…”
电话被挂断了。
冰冷的忙音在死寂的解剖室里回荡,像是一把钝刀,反复切割着林晚的神经。她握着早已没有声音的手机,僵硬地站在原地,身体因为愤怒和巨大的悲恸而微微颤抖。
陈锋知道!他一定知道什么!关于妹妹的死!关于那个“收藏家”!关于那道缝合线!他当年负责了案子,他封存了卷宗,他选择了沉默!
巨大的背叛感和被愚弄的愤怒几乎要将她撕裂。她猛地扬起手,想将手机狠狠砸向那冰冷的不锈钢墙壁!
就在手臂挥起的瞬间,她的目光无意中扫过解剖室角落巨大的排风扇百叶窗。
那百叶窗的金属叶片缝隙里,似乎……有一道极其细微的、一闪而过的红光?
林晚的动作瞬间僵住!
不是错觉!
那红光极其微弱,像电子设备待机时的小小指示灯,在惨白的灯光下几乎难以察觉,但它确实存在!就在排风扇百叶窗后面!
解剖室的排风扇……里面……怎么会有红光?!
一股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冰冷的寒意,如同剧毒的冰水,瞬间从头顶浇灌而下,浸透了她的四肢百骸!
她猛地意识到——解剖室,这个她以为最安全、最隔绝的堡垒,这个警局内部的核心区域……可能早已不再安全!那个魔鬼的目光,或许从未离开!他甚至……可能就在这里!就在这间屋子的某个角落里!在窥视着她的一举一动!在欣赏着她此刻的崩溃和愤怒!
林晚缓缓地、极其僵硬地放下了扬起的手臂。她没有砸掉手机。她甚至不敢再去看那个闪烁着诡异红光的排风扇百叶窗。
她只是慢慢地转过身,背对着那个角落,一步一步,极其缓慢地走向房间中央那张冰冷、空旷、泛着金属寒光的不锈钢解剖台。
每一步都沉重得像灌了铅。
她走到解剖台边,停下。冰冷的金属台面映出她模糊而扭曲的身影。她伸出颤抖的手,指尖轻轻拂过那光滑、冰冷、毫无温度的表面。
然后,她缓缓地、用一种近乎仪式般的动作,将自己冰冷的脸颊,轻轻地、轻轻地贴在了那同样冰冷的解剖台上。
金属的寒意瞬间渗透皮肤,直抵骨髓。
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,不是因为寒冷,而是因为一种深入灵魂的恐惧和绝望。
“嗒。”
一滴滚烫的液体,终于无法抑制地,从她紧闭的眼角滑落,砸在冰冷光滑的不锈钢台面上,晕开一小片模糊的水渍。
紧接着,是第二滴,第三滴……
压抑的、破碎的呜咽声,如同受伤野兽的悲鸣,终于冲破了死死咬住的牙关,在空旷、冰冷、弥漫着死亡气息的法医解剖室里,低低地、绝望地回荡开来。
《林晚陈锋》小说大结局在线阅读 恐怖收藏家的致命游戏小说全文 试读结束